王羲之的《兰亭序》,堪称中国文学和书法史上的“双璧”,尤以“天下第一行书”而闻名于世。《兰亭序》笔势遒美健秀、委婉含蓄,用曹植《洛神赋》中“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荣曜秋菊,华茂春松。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。”一句来形容十分恰当。
NEWS322。Qq3m.cN《兰亭序》又叫《兰亭集序》,是王羲之为一本诗集写的序文。《兰亭序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,也可以说是王羲之在特殊情景下一挥而就的神来之笔,是不可复制的!它诞生的背后会有一段怎样的传奇故事呢?
东晋永和九年(353年)的农历三月初三这一天,晴空万里,风和日丽。时年50岁的会稽内史右将军王羲之,邀约司徒谢安、辞赋家孙绰、名士谢万等高官雅士和朋友,连同王羲之的子、侄等一共42人,出发前往会稽郡(今绍兴市)西南十多公里处的一个叫兰亭(今绍兴城外的兰渚山下)的地方聚会。兰亭这个地方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,碧溪潺潺,景色宜人,实在是聚会宴饮的好去处。
这次聚会的主要目的是出来“修褉”,过“上巳”节。“修褉”这种习俗源于上古,传说在每年农历三月上旬的巳日(上巳日),人们要到水边举行祓祭仪式,用香薰草蘸水洒在身上,或者沐浴洗涤污垢,既感受浓浓春意,也祈求消除病灾与不祥。“修褉”是好事情,可以祛病消灾,又可春游踏青,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呢。
NEWS322。Qq3m.cN王羲之一行人兴高采烈,很快就来到了兰亭。有人提议,今天参加聚会的都是才高八斗的文人雅士们,祓祭沐浴自不必说,今天我们再来一个流觞曲水、饮酒赋诗如何?大家都说好。
在书僮和仆人们的安排下,四十二位名士依次坐在蜿蜒曲折的溪水两旁,彼此相隔一段距离。然后由书僮将装满酒的壶觞放入上游的溪水中,让其缓缓顺流而下。这个“流觞曲水”项目的游戏规则是,如果装酒的壶觞顺水流到谁的面前时,谁就要暂时停住壶觞,并且立刻赋诗一首,然后再放开壶觞让其漂向下一人。如果壶觞已漂到面前却吟不出诗,就要罚酒三杯。
自装酒的壶觞放入水中的那一刻开始,各位参加此次聚会的名人雅士就开始巧思构想自己的诗作了,有的眉头微蹙,有的摇头默吟,有的拈须浅笑,有的闭目沉思,有的抓耳挠腮……名士们神态各异,让身边的书僮和仆人们忍俊不禁!
溪流中的壶觞缓缓顺水蜿蜒漂下,名士们的诗作也渐次出炉。最后,结果统计出来了:王羲之、谢安、谢万、孙绰、孙统、王彬之、凝之、肃之、徽之、徐丰之、袁峤之11人各成诗两首;王丰之、元之、蕴之、涣之、郗昙、华茂、庾友、虞说、魏滂、谢绎、庾蕴、孙嗣、曹茂之、曹华、桓伟15人各成诗一首;王献之、谢瑰、卞迪、卓旄、羊模、孔炽、刘密、虞谷、劳夷、后绵、华耆、谢藤、任凝、吕系、吕本、曹礼16人,当时都做不出诗,各罚酒三杯。
注意到没有?做不出诗的人里面居然有王献之,这是深受王羲之宠爱的少负盛名、才华过人的小儿子,居然也做不出诗被罚酒三杯。后来,有位清代诗人曾作打油诗取笑王献之:“却笑乌衣王大令,兰亭会上竟无诗。”
大家把诗作汇集起来,一共是37首。一致公推此次聚会的召集人,德高望重、书法绝伦的王羲之为兰亭诗集写一篇序文,以记录这次心旷神怡的雅集。王羲之当仁不让,乘着酒兴,用鼠须笔,在事先准备好的精美的蚕茧纸上即兴挥洒,心手双畅,写下了二十八行,三百二十四字的被后人誉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的《兰亭集序》。王羲之即兴写来,文思泉涌,笔锋遒劲绵韧、酣畅淋漓,旁观者纷纷赞叹不已。
王羲之的这篇兰亭集序文,简要记录了这次诗文盛宴带给作者的愉悦心情,同时也抒发了他对人生苦短、生死无常的感慨。更重要的是全篇书法之美,遒劲飘逸,纵横变化,其中的“之”字更是写出了20余个不同的样子,堪称一绝。因为是即兴写的序文,难免几处错漏更正的墨疤。据说,王羲之酒醒后,总觉得有点美中不足,曾多次重新誊写《兰亭序》,无奈誊写的几十稿在神采方面都不如原稿,无论如何也写不出当时酒酣时的神韵了。这与其说是千古遗憾,不如说《兰亭序》本来就是神来之笔,是不可复制的传世孤品!
兰亭集会两年之后,王羲之就辞官了,带着家眷退隐田园。自然,被称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的《兰亭序》原本,最初也是随着王羲之辞别了纷扰的庙堂,来到了一个清静的修养之地。
王羲之离世后,《兰亭序》真本的流向就成了一个谜。
据传,《兰亭序》真本因是世人公认的瑰宝,始终珍藏在王氏家族之中,一直传到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和尚。智永少年时即出家在绍兴永欣寺为僧,临习王羲之真迹达三十余年。智永和尚临终前,将《兰亭序》真本传给其弟子辩才。辩才擅长书画,对《兰亭序》极其珍爱,将其密藏在阁房梁上,从不示人。后被唐太宗派去的监察史萧翼骗走。唐太宗得到《兰亭序》后,如获至宝,并命欧阳询、虞世南、褚遂良等书家临写。以冯承素为首的弘文馆拓书人,也奉命将原迹双钩填廓摹成数副本,分赐皇子近臣。冯承素临摹本,使用“双钩”摹法,因其钩摹细心逼真,是最能体现王羲之《兰亭序》原貌的摹本。唐太宗死后,侍臣们遵照他的遗诏,将《兰亭序》真迹作为殉葬品埋藏在昭陵。
《兰亭序》是独一无二、不可复制的,我们人生中的许多事情又何尝不是这样呢?唯其不可复制、独一无二,才更加值得我们倍加珍惜!
附:《兰亭序》原文
NEWS322。Qq3m.cN永和九年,岁在癸丑,暮春之初,会于会(kuài)稽山阴之兰亭,修禊(xì)事也。群贤毕至,少长咸集。此地有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,又有清流激湍,映带左右,引以为流觞曲水,列坐其次。虽无丝竹管弦之盛,一觞一咏,亦足以畅叙幽情。
是日也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。仰观宇宙之大,俯察品类之盛,所以游目骋怀,足以极视听之娱,信可乐也。
夫人之相与,俯仰一世。或取诸怀抱,悟言一室之内;或因寄所托,放浪形骸之外。虽趣舍万殊,静躁不同,当其欣于所遇,暂得于己,快然自足,曾不知老之将至;及其所之既倦,情随事迁,感慨系之矣。向之所欣,俯仰之间,以为陈迹,犹不能不以之兴怀,况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!古人云:“死生亦大矣”,岂不痛哉!
每览昔人兴感之由,若合一契,未尝不临文嗟悼,不能喻之于怀。固知一死生为虚诞,齐彭殇为妄作。后之视今,亦犹今之视昔,悲夫!故列叙时人,录其所述,虽世殊事异,所以兴怀,其致一也。后之览者,亦将有感于斯文。